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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門口的茜草
????自然札記??200
家門口的茜草
前幾天，在一家花店門口遇見一種以前已見過的球型菊。曾查索過資料，說是原產日本的乒乓菊。這是菊科菊屬頭狀花序上管狀花瓣等長的一種菊花品種，非自然生長物種，不該說“原產”或者“分布”，因為花卉包括觀賞樹木品種，和果樹、蔬菜品種一樣，一般都是根據芽變無性繁殖出保持母株變異枝、芽所具有的獨特優良性狀，從而選育出并推廣栽培新品種。而有性繁殖出的新品種，保持品種優良性狀的遺傳及其種子純正性，需要的時間較長。
我后來也查到南京農業大學陳發棣教授領銜的菊花遺傳與種質創新團隊選育出“南農紫乒乓”、“粉乒乓”、“橙乒乓”等好幾種“乒乓菊”，均通過農業部植物新品種保護辦公室審查，并已公告。但查不出這些菊花品種是利用了日本“乒乓菊”的親本雜交而來，還是從球型菊包括日本“乒乓菊”選擇變異芽培育而來。
《花卉學》教科書講：關于菊花類型及品種，據1981年有關報道，世界上已有20000-25000個園藝品種，我國也有7000品種以上。在如此眾多的五色繽紛的品種中，不僅花色各異，而且花型、瓣形、花期、花徑大小也有很大差異。應該說，花是最美麗也最神奇的自然界產物，以我現有的學識、擁有的工具書和可以利用的查新途徑，想搞清楚品種還是挺困難。
不過，全球植物約有35萬種以上，其中近1/6具有觀賞價值。我國幅員遼闊，有高等植物3萬種左右，也是世界上花卉種類和資源最豐富的國家之一，被譽為“世界園林之母”。所以，不氣餒不沮喪，不懈怠不放棄，只要向前走，心中有熱愛，目光有牽念，自己每天都會遇見新鮮，都能邂逅美好。
的確如此：今天在家門口我就邂逅了古老的茜草。
茜草，古稱茹藘、茅蒐，別名血見愁、紅絲線、活血丹、土丹參、紅內消等，茜草科茜草屬多年生攀援草本。
根細圓柱形，須狀，紫紅色或橙紅色。莖粗糙，四棱，中空，棱上生倒刺、被短毛。葉通常4枚輪生，有長柄，卵狀心形至披針形，兩面被毛，邊緣具倒刺，基出脈5條；下面中脈與葉柄上有倒刺。聚傘花序常為疏散的圓錐花序，頂生或腋生；花萼平截，萼筒近球形，無毛；花梗短；花小，輻射狀，花冠5裂，淡黃白色；雄蕊5；子房下位，2室。扁球形漿果紫紅色，熟時黑色。花期5-6月，果期7-9月。
分布幾遍全國。多生于山坡、路旁、溪邊及山谷陰濕等地的灌叢中。種子繁殖。天然下種再生能力極強。
中藥茜草，為茜草科植物茜草的干燥根和根莖，主產于陜西、河北、山東、河南、安徽。根含紫茜素、茜根酸、茜草素。苦，寒，涼血止血，活血祛瘀，通經鎮痛。治吐血、蛆血、崩漏下血、外傷出血、閉經淤阻、關節痹痛、跌打腫痛。茜草始載于《神農本草經》，名“茜根”。通常在春、秋季采挖。
根可提取紅色染料，用于漂染動物和植物纖維。亦為食品工業天然紅色色素。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茜草，以前只知曉它是一種染料。我是走到院子里那叢連翹前想觀察結果情況，不想，先望見藤藤蔓蔓的一種攀援植物開著淡黃的花，同時結座小小的球狀果，莖有明顯的四棱，毛糙有刺。但可以肯定去年還沒有，因為去冬觀賞這株連翹的二次開花時，并沒發現有藤草纏繞。
茜草小花淺黃平常，紅果微小，《中國花經》《花卉學》對它均無記載，沒把它沒當作觀賞植物，《藥用植物學》記載了它的藥用價值。然而這不起眼的野草卻擁有熱烈奔放的紅色，隨意染出的布靚麗耀眼，勾人心魄。
在中國文化歷史上，茜草可非籍籍無名的尋常之物。《詩經》中寫茜草（茹藘）的詩有兩首，均是鄭風：
《出其東門》：“出其闉闍（yīn dū，外城門），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詩中白絹衣紅佩巾的女子，3000年后依然鮮活靚麗，光采照人。
《東門之墠shàn》：“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遠。”——可謂自古以來哪個少女不懷春？
《詩經》描寫茹藘的兩首詩都與愛情有關。這是因為茜草是人類最早使用的紅色染料之一，早在商周，茜草已是主要的紅色染料，在出土的大量絲織品文物中，使用茜草染色的極多，可以染出從淺紅到深紅的不同色調。而紅衣紅綃會映襯得女子奔放而曼妙，嬌羞而熾熱。
之后，唐代李商隱有詩《和鄭愚贈汝陽王孫家箏妓》云“茜袖捧瓊姿，皎日丹霞起”，明代張時徹在《子夜四時歌》中也寫道“拾得紅茜草，染就石榴裙”。
可見，茜草的根可以染出絳紅色的衣服，在我國古代作為植物染料已被廣泛熟知。
茜，亦作蒨qiàn。我國第一部按部首編排的楷書字典，南朝顧野王所撰的《玉篇》“草部”:“蒨，青蔥之皃mào。”謂其草盛，南朝陶弘景言此草“豐賤”，故“蒨”，當由長勢茂盛得名。
聽到茜草的名字，感覺柔弱清麗，似乎就宛如一個從詩經從唐詩從宋詞中走出來的小女子。然而，我遇見此草，邂逅的是渾身的糙毛鉤刺，茂盛得凌亂若麻，葳葳得枝柯遍布，除了還算姝妍的花、柔嫩的果，莖葉從內而外透著倔強和敵意，肆虐的草莖，剛硬的棱角，甚至葉脈葉緣都豎立防備的小刺，真的如葎草一般咄咄逼人。好在秋天遇見它，花、果難得溫柔，這是它一年中最美麗的芳華，一朵朵小花次第開放，青亮的果也將泛紅，應當會如一粒粒紅豆，以茜紅訴說千百年的等待。
不早也不晚，花在開，果已掛，我剛好就在家門前就在秋天遇見了茜草。
傳說，若是女孩子取名茜，就很容易長大，而一旦長大，很美麗而且外剛內秀，和茜草一樣。見過茜草，我相信這個傳說。
菊花自古象征高潔、隱逸，茜草代表愛情、樸實，但她們都是堅韌的。所以還是感謝植物，讓我們可以遐想陶淵明如何“采菊東籬下”，可以好奇3000多年前鄭國的少女“縞衣茹藘”是怎樣的嬌美……
2024.9.2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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